皮划艇在中国奥运军团里不怎么起眼。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在少人关注、寂寞艰苦的环境下为心中理想默默打拼。在皮划艇队出征雅典前夕,让我们把目光投向这群可爱的人。
梅花香自苦寒来
从日照下了火车,打车赶往中国皮划艇队的基地:西沈马庄日照水库。出租车司机听说了地方之后有些不情愿,“太远,太偏僻了!”
“我们的基地乍一听起来都是旅游胜地:什么云南昆明啊,贵州黄果树啊,浙江千岛湖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边练边玩呢。其实我们的基地都是在离景区很远的山沟里,条件很苦的。”男子皮艇队教练唐胜宏说。
苦到什么程度,恐怕三言两语难以说清。还是让我们走进基地看看吧。
一座简陋的二层小楼是三个月前刚刚盖起来的。里面没有电话,没有宽带,甚至连报纸和杂志都很难见到,惟一的一台电视在医务室,几天前才刚刚装上有线。门口找不到出租车,假如有事要出去的话,要提前半个多小时打电话到出租车公司叫车。手机收上来之后,就和外界完全断绝了联系。“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教练们开玩笑说。
“这已经好多了,你还不知道前几年呢。”女子皮艇教练段南北感慨很深:“那个时候,我们的条件就是三句话:两个馒头、一碗饭、半条船。吃的差还好说,关键是船,两个人划一条船,训练都得不到保证,现在最起码这些都能保证了。”
但他们的训练还是苦。为了躲避日照的高温,皮划艇队早上一般是5点半就起床训练,9点吃早饭,下午4点半再开始训练,一直到晚上9点多才能吃上晚饭。经常是队员人坐到餐厅里,望着一桌子东西,却一口也吃不进去。这时候,领队、教练、队医……全体上阵,想尽一切办法让队员把饭吃下去。段南北说,蒙、哄、喂、骗,什么招都使过了。刚刚他就亲自拌好面条,一口口喂到队员的嘴里。“看到她们累成这样,我们教练心里更苦啊,可又能怎么办呢?”领队刘爱杰则时刻观察着队员们比较喜欢吃什么,发现有他们喜欢吃的东西就马上让后厨多做一些送过来。等队员都吃过回房间之后,他们才能匆匆扒几口冷饭。
或许在医务室的放松按摩是队员们最快乐的时刻,他们可以轻轻松松地看电视,讲笑话,暂时忘记训练的苦。可惜好景不长,正在看电视剧的徐琳蓓被王卫星教练叫去看技术录像。徐琳蓓慢吞吞地起来,眼睛还留恋地停在屏幕上。“快走,去我那看录像也是看电视嘛。”王教练催道。“可是那个哪有这个好看啊。”徐琳蓓嘴里嘟囔着,还是乖乖地走了。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在皮划艇队房间的窗帘上,印着这样一句话。
合练就像一场战役
清晨6点,天有些阴,太阳羞涩地把脸藏在云缝里不肯出来,一阵阵微风吹过,令人心旷神怡。正在调试摩托艇的副领队袁守龙说:“这是个适合比赛的天气,但愿到时候雅典的天气也是这样的,那就谢天谢地了。”
寂静的基地开始变得热闹起来,来的最早的男子划艇队员已经开始在教练金绍辉的带领下跑步热身,女皮队员正在力量房热身,性子更急一点的男皮队员已经做完了准备活动,正把艇往船上搬。相比起按部就班做准备的队员们,教练员那边可就紧张多了。领队刘爱杰是总指挥,他正在给各个教练分工,起点发令、终点计时……真是一个都不能少。对讲机里不时传来呼叫声,让哑着嗓子的刘爱杰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
教练们打破了项目的界限,全部重新分工。科研人员也全体操刀上阵,从技术录像到后勤补给,个个整装待发。今天,水上运动管理中心副主任辛群英也从北京千里迢迢赶到日照观看训练,为了不打扰大家,他一个人悄悄地来到了终点附近。
科研医务组的科研医务人员也开始了紧张的准备,他们商量着周密的采血计划,只为了让结果更准确一点,运动员更方便一点。江面上,一条条摩托艇开向自己的位置,场面颇为壮观。
“起点准备就绪。”“100米准备就绪。”“终点准备完毕。”随着一声声准备就绪的报告传到刘爱杰的对讲机里,一次大规模的全队合练就这样开始了。
“Star with ten seconds……go!”江面上,一条条艇如离弦之箭,飞速前进。所有坐着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阵阵加油声震耳欲聋。有的工作人员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摩托艇上,跳起来为运动员加油,弄的摩托艇一阵摇晃。刘爱杰更是驾着艇在旁边紧紧跟随,从始至终,他哑着嗓子的吼声就没有停止过。运动员刚刚冲过终点线,两条队医的摩托艇就以最快的速度稳稳地停在了各自要采的队员的船旁边,由于他们事先已经进行了明确的分工,所以最大限度地节省了队员的休息时间,让队员得到充分的调整来进行第二组的比赛。
在这时,江面上突然出现了“险情”,几条赛艇从远处的江面划过来,速度很快。而下一组测试的队员马上就要出发,如果顺其自然,肯定会撞在一起。离赛艇比较近的人开始冲赛艇喊话,可是由于距离远,加上浪的声音和桨划水的声音,赛艇那边根本就听不到。只听起点一声令下,测试的队员已经出发,怎么办?离的最近的队医胡海盛加大油门,冒着自己被撞的危险,向赛艇的方向开过去,硬是将赛艇别到了一边。这时赛艇上的人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悄悄退出了主航道。
就像一场战役,有战士的英勇,有指挥员的睿智,更多的是整个军团的合作。一切在紧张中开始,在胜利中结束。袁领队告诉我们,这种合练几乎每周都要有一次,每次都要所有的人无条件的合作和服从。就是这样一次次的合作,创造了成绩的前进和皮划艇事业的成功。皮艇七朵金花
女子皮艇队一共有7位女将,她们共同担当着在本届奥运会上取得好成绩的重任。7位正值青春妙龄的女孩,宛如7个美妙的音符,在演绎自己青春风采的同时,也为皮划艇队增添了无限的生机与活力。
第一次接触着7姐妹,是从一次刻骨铭心的力量训练开始的。
之所以用刻骨铭心四个字,是因为力量训练的那份残酷是正常人难以想象的。身穿几十公斤重的沙衣在单杠上做引体向上,直到沙衣都被浸透。教练们在旁边“残酷”地掐着秒表,差一点都不行。这时候,分清她们7姐妹很难,因为大家都是一样的努力,一样的坚强,一样的激情。
下了训练场,想分清她们就容易的多了。
最好认的是徐琳蓓,因为她的头发是运动队中少见的大波浪式,为原本美丽的她增添了不少味道。说起自己的头发,琳蓓却撅起了嘴:“这是天生的,自然卷,训练时挺碍事的,可是没办法。”琳蓓开朗热情,见到人总是甜甜的微笑加上热情的“你好”,让人从心底里觉得舒服。
高毅也是最好认的人之一。训练间隙,别人都累的不愿意起来,惟有高毅精神十足地跟教练开玩笑。那天刚跑完几千米下来,别人都在休息。只见她拿着一个冷水袋,冷不防拍上领队刘爱杰的后背,紧接着是她爽朗的笑声。这笑声仿佛就是高毅的标志,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高毅在,就不会寂寞。
钟红燕的名字和人似乎有点“对不上号”,名字很女性化的她却留着比男孩还要短的头发,说话也是直来直去。往男孩堆里一扎,就是一个假小子。傍晚和她坐在台阶上聊天,蚊子总是绕着我飞来飞去,却不去打扰她,当我发出这样的疑问时,她回答是绝对是她性格的最好体现:“这还不简单,你白,我黑呗!”简单直率,从不拖泥带水。
孙秀静和何静不太好区分。两个人的名字里都带个“静”字,都留着短发,还经常一起“出没”,甚至做治疗的时候也是床挨床。同样难以区分的还有李婷和张金梅,她们俩都是直直的长发,也都文静秀美。只有你真正的走进她们,了解她们的时候,才会发现每个女孩不同的故事和同样的精彩。
为了皮划艇,她们没有办法好好打扮打扮自己,这对于一个女孩来讲是最难过的事情。每当说起这些,一向嘻嘻哈哈的她们都会有些沉默。“没我们能穿的衣服,我们腿上的肌肉块太大,腰合适的腿都塞不进去。”孙秀静说。“像你们普通人一样穿裙子是多幸福的事啊。”何静也补充道。“就算不能穿好看衣服,别晒这么黑也行啊。”“真羡慕人家在室内比赛的项目。”“不知道咱们不练了之后能不能白回来,其实我原来还可以的。”姑娘们都受了感染,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虽然皮划艇让她们失去了很多,可她们又都是那么爱着皮划艇,虽然天天吵着要休息,可真离开皮划艇几天,谁也受不了。这可能就是她们心中浓厚的情结吧。
就是这7个灿烂的音符,如果在雅典弹奏起来,该有多美。 (陈思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