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像,这样一个长相清纯、笑容甜美的杭州姑娘,内心居然始终蕴藏着一股凌厉的杀气。把她称作“豹子”或者“猛兽”实在有些煞风景,但罗雪娟自己并不在乎。她甚至还挺喜欢这种反差强烈的对比,她说:“一站到泳池边,我的脑海中就充满了残忍。”
“我谁都不怕,”把玩着手里那块沉甸甸的金牌,罗雪娟说,“但我相信谁都怕我。琼斯怕,比尔德也怕,要不然,决赛的时候她们怎么会那么紧张?”她的陈述是如此不假思索而又不容置疑,仿佛半决赛第7的成绩根本就是一片虚幻的雾霭,她轻轻一挥手———甚至连手都没有抬,就将它化成了一阵清风。
罗雪娟说除了决赛,预赛也好,半决赛也好,都不足以说明任何问题。“第一道又怎么样呢?第一道就不能拿金牌吗?看不见对手更好,我游我自己的。我战胜了自己,也就肯定战胜了她们。就这么简单。”已经过了一个夜晚,可罗雪娟的脸上,杀气依然浓重,即便抹上了淡淡的脂粉,也还是无意轻柔。她不知道琼斯昨夜已是潸然泪下,抑或是知道了,却无动于衷。
她注定是一个为决赛而生的人,她注定是一个为金牌而生的人,她注定是一个喜欢让自己高兴让对手痛苦的人。
“在决赛之前,你是不是也曾经———哪怕只是一瞬间———对自己产生过怀疑呢?”面对这样的问题,罗雪娟秀眉一挑:“没有,从来没有。我的自信从世锦赛击败琼斯夺冠之后就再也没有消退过。是的,我承认今年有一段时间我的状态不太好,训练成绩也始终在1分08秒左右徘徊,但我没有忘记自己最重要的目标是什么。我在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也说了,中国人懂得如何在最关键的时刻爆发。”
如果没有最终的结果支撑,罗雪娟的自信很容易被看作一种空洞的自大。事实上在比赛前,舆论争论的焦点也无非是罗雪娟“能不能拿奖牌”,至于金牌,当时大抵还是一件相当遥远的事。“我认为对我来说,奖牌是没有多大意义的。”罗雪娟说,“这些天我曾经无数次地告诉自己,我不是为了一块奖牌来雅典的,当然,更不是为了空手而归。”
罗雪娟已经把四年后的战书提前送到了琼斯以及所有对手的面前,她说:“北京奥运,我还是会击败她。”突然觉得那个娃娃脸的澳洲小姑娘很可怜,和永远自信、永远咄咄逼人的罗雪娟生活在一个时代,也许是一种不幸。